又是后半夜，自己无意识地滚到顾予那边去了吧。
温城闭了闭眼睛，心里有些空寂。
孤寂，冰冷，怅然若失，突然都向温城袭来。
温城感到自己好像在下坠。
昨晚，温城做了个梦。
梦里是漫山遍野的西府海棠，火也似的怒放。
他倚靠在海棠树下，独酌，微醺。
红色的西府海棠花瓣落在他的衣袍上。
一个少年在他耳边轻语，说：“陛下，你可不可以喜欢我？”
喜欢？
温城微微偏过头，随意答道：“好啊。”
明明是这般玩弄人生般的敷衍。
少年却呼吸一滞。
温城低低地笑了，放下手中的酒盏，双手勾起那少年的外衣。
那人倾身，追上他的手，五指相扣。
温城向后仰，轻轻地倒在遍地的海棠花瓣上。
冰凉的触感，小心翼翼的触碰，那人覆上他的唇。
少年的唇很冷，心却是热的。
不像他，唇是温热的，却有一颗极冷的心。
这是一个极其单纯的吻。
就只是轻覆，没有丝毫的越界。
温城试探着伸出舌头，舔了舔对面的人的舌尖。
那人一顿，深深地回吻了回去。
继而是纷至沓来的亲吻，红色的印记，落在温城白皙的肩头，红白交错，有着凌虐的美感。
这吻疯狂而沉浸，让温城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。
不同于身体的臣服，他的眼神里却是骇人的苍凉。
这热烈的吻，让他想起了顾绛之。
曾经也有一个人这样热烈地爱过他。
温城搂紧那人的脖子，唇舌交缠。
一滴清泪却顺着眼角流出。
那人感受到冰凉的触感，停了下来。
少年细细地吻去温城的泪水，将他拥进怀里。
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，暴露了他此时的心疼和不安。
却仍极力在温城面前塑造一个可靠的形象。
温城将头靠在他的肩头，眼泪一滴一滴，湿了那人的衣衫。
往事不可追，故人难寻。
温城这样安慰着自己，却始终不能释怀。
在温城动的时候，顾予就已经醒了。
他一般睡得很浅，很轻的响动都会吵醒他。
可他的陛下似乎就只是向后靠了靠，房间里就又恢复了安静。
顾予终究是按捺不住，睁开了双眼。
他看见温城就静静地躺在离他几寸的地方，不远，不近。
好像害怕让别人真正走进他。
昨天的一切并非都是一场梦。
顾予在偷吻温城时，得到了温城热烈的回应。
也无意间窥见了他的脆弱。
温城闭着双眼，昨天的泪痕还隐隐可见。
顾予一瞬间的心痛。
我的陛下，你可不可以告诉我，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，才会将自己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。
可不可以——
在我向你走进一百步的时候，你只需要站在原地，等我靠近就好了。
他伸出手将温城再次拥进怀里。
温城被顾予突然的动作一惊，却没有什么动作，只是僵着身子。
“陛下，早上天冷，可臣的怀里却是暖的。”
顾予的声音从温城的头顶响起。
温柔地像风吹过。
温城又怎么不贪恋这温暖。
可得到了，在意了，再突然间失去，还不如在最开始就不要去碰。
温城一直这样告诫自己。
他想要挣脱开，却被顾予死死地禁锢在怀里。
“陛下，你的心里住了人。”
是肯定的语气。
“如果求而不得的话，可不可以和臣试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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