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第二十九章_北京梦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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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毫没有挑战性。可孟春水却一直沉默,到最后也没有回答。

  赵维宗倒也没再追问,跑去垃圾桶扔了玉米芯,跳回冰面上捉他妹妹去了。

  之后孟春水一直坐在湖边,望着夕阳发呆。

  孟春水惧怕诺言。他从不许诺,也不愿意听人许诺。他惧怕过于长久的东西。哪怕是十年。

  只因他知道自己是棵烂在根里的树,什么好东西到他这儿来都仿佛早晚都是泡影,哪怕叶子再绿,叶子间的阳光再透亮,这树也总有一天会倒下,继续烂下去,烂成灰。他没法阻止也无法阻止,因此就不该让鸟在上面筑巢。可有只鸟偏不答应,偏要衔着几根小破树枝,煞有介事地在他身边住下,还告诉他,打雷了咱俩就一块被劈。

  他先是不知所措,再是拒绝,最后演变为不安地享受——鸟给了他许多,可他除了一树无用绿叶之外没法给鸟其他了。于是鸟告诉他自己什么都不要,就要你别赶我走。后来雷真打下来,真把他俩都劈了,鸟还不跑,说你的树枝没烧焦吧。

  于是他只能告诉鸟你要等我,等我把芯里烂掉的都长好,变成一颗好树,可他也不知道到底要鸟等多久,等待的时候,自己又会不会有病一样乱抖,把鸟仅有的小窝都抖到地上去。

  所以他根本想不到,自己会说出“能不能请你别离开我”这种话。

  当时,其实也就是今天中午,赵维宗都笑了,说你想好了吗,我还想请你别离开我呢,你终于想明白啦?笑完了又蹲在水稻田边上低头哭,哑着嗓子说自己从来没这么高兴过,过年不该哭的,我怎么也变成动不动就哭的人了呢,是不是被你传染的。

  他记得自己当时挺惊讶的,还问,你又笑又哭,为什么?

  赵维宗却答,你别笑我,每天和你在一起,我过得越开心,就越害怕。但刚才我不怕了。就好比你从鬼屋走出来,突然意识到不用再怕了,会不会激动?

  你原来怕什么?他问。

  汜减汜。我不知道,赵维宗说,我有直觉,我知道你早晚要和我说再见,你可能不是我留得住的人,但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。你知道吗,人越怕就越胆小,我比以前胆小了许多。

  那时赵维宗已经不哭了,却还蹲在地上,眯着眼看天空中白炽灯泡般的太阳。他看着他,对眼前这个人充满了愧疚,却又终于领悟到,他从头到尾要的不过是一句诺言。

  回忆被耳边轻微的鼾声打断。赵维宗有鼻炎,睡得沉时,会很小声地打呼噜,像头小猪。

  孟春水坐直了身子,换作那人靠在他身上睡。

  他现在终于做好了一个决定。

  芈何芈。他选择与生活和解。

  以前的棱角,以前在自己生活里埋下的刺,他好像统统想要抛下了,抛在身后的小镇子里,随着铁轨远去,抛不干净就继续抛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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