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相信_酩酊酬初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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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去了大半,留下的下人每日要做的事多了些,难免对他们几个扬州来的闲人看不惯。

  易宵也知下人难为,闻远是个闷葫芦,这等抱怨也只能从九皋嘴里听到一二,便道:“嗯,这话私下里说说也罢,这段日子随你自在,可回去了仍是要如以前一样小心本分,在这看的听的一切都不能给外人知道。”

  九皋今日没给他戴冠,只简单用玉簪束了个髻,“我晓得的,我去给郎君煮药。”

  他出门时差点撞上端着早餐的闻远,易宵瞥见窗外羡鱼的身影,笑着摇了摇头。

  易宵又坐回案前,提笔写了“酉四”二字。他的字方正宽博,一笔一划的轻重顿挫全藏在筋骨中。

  闻远摆好了饭,却看易宵痴坐在案前,瞧着眼前宣纸上的两个字,嘴角噙笑,不知在想些什么,却也不敢打扰,只能在一旁等着。

  昨日羡鱼在情急下叫了一声“栩栩”,他本以为是白崂的名字,可昨夜,酬梦眼中的暧昧与迷离,让他突然想到了那个她异常珍视的蝴蝶扇坠。

  “‘栩栩然胡蝶也。’原来是这样的酬梦,原来是栩栩。”易宵独自咕哝着。

  那扇坠和他身上这块海棠佩出自同一块玉,然而他这块是罗薇送的,因此他便肯定酬梦的那扇坠也是出自裴淮之手了。

  闻远眼见着那粥菜的热气都弱了,便走到案前,“郎君酉四时有事么?”

  易宵回神,摇了摇头,“无事,用饭罢,李仁走了么?”

  “昨夜便走了。”

  “哦,那便好。”

  正因酬梦与裴淮的关系,他才意识到或许自己查错了方向,狄舒那边或许不是最主要的。可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竟说了自己相信酬梦,一个女扮男装的小骗子,没有喉结,清晨也从不剃胡子。

  碗中的粥已经温了,易宵吃了两口,觉得无甚滋味,他嗜甜,不爱吃这些咸粥,便放了筷子,吃了两块山药糕。

  易宵又想到昨夜的春梦,那场在佛堂正中的旖旎云雨,两人沉默而热情地交缠,在檀香袅袅中,在沉闷的钟磬声中,放肆释放。

  易宵抚着唇,问道:“闻远,我记得你是不信佛的?”

  “不信,也不拜神仙。”闻远是个豹头环眼,貌似钟馗的汉子,他平日又总是不苟言笑地板着脸,不怒自威,不需他信神佛,那妖魔也能主动避开他的身。

  易宵想到酬梦每次拿他取笑却自讨没趣的样子,不由笑道:“我也不信,可连东楼那样的人都信佛,整日念经参禅。”

  闻远不知易宵为何突然发笑,想了想,便道:“王爷常年在佛寺里,不信也信了。”

  “没错,不信也信了,真是奇了。”

  闻远话不多,人又沉稳细致,易宵有些事即使会瞒九皋,也不会瞒他。可昨晚易宵的举动实在反常,闻远因不想打扰了他的睡意,才一直憋到现在,“属下有一事不解。”闻远道。

  “若是关于酬梦就不必问了。”易宵起身拍了拍他的肩,又道:“我亦不解。”

  闻远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郎君从未这样冲动过,就算查不出侯爷,那白崂您也能放心么?何必急着送走李仁,难不成您怕他真的查出来什么?娘子在扬州总没有您在这里凶险。”

  他把案前的那张纸收了起来,“还没到时候,查无可查,现在除了我那个姨母,这些人不会着急想要我的命,咱们还安全,可姐姐不过是父亲为了笼络崔家的物件,若她有事,节度使家里还有别的女儿,我却只有这一个姐姐。”

  他母亲是因为生他而死的,他这副病体残躯,不仅要了母亲的命,还耽误了姐姐的青春。或许孕育是女人的苦难,孩子就是母亲的劫,他已是这样,但他不愿姐姐的孩子像他这样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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