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24章 心软_眉眼盈盈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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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到他身上,花瓣落在昂贵的黑色西装上,素黑与深红碰撞出妖冶鲜妍的色调。

  “陆时云,你配来参加他的葬礼吗?为什么死的就不是你!明明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!我发誓,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!”

  他全程没有反驳,微垂下眼眸。

  对啊,他也想知道,为什么死的就不是他。

  有时候,最痛苦的不是死去的那个人,而是被留下的那一个。

  这件事闹得很大,还有媒体介入,而沈子宴也没落着好,碰巧刚满十八岁,被法院判处了二十年有期徒刑。以前仗着家里背景犯下的破事儿被重新翻出,他爸也跟着赔上了政治生涯。

  陆时云修了学,蒸发了好几个月。

  再一次出现时,是在重点高校的开学典礼上,他穿着藏蓝色校服,琥珀色的阳光洒了一身,像是为他镀了层金边,可只有他知道,自己的内心已经烂透了。

  最后一个音符落定,思绪瞬间回笼,陆时云缓缓收回手,后背有些微微泅湿,头跟着痛起来。

  自从那晚以后,这几年来总是时不时的头痛。大概是脑震荡落下的后遗症。

  陆时云摁住太阳穴轻轻按揉。

  只听见毛绒绒的拖鞋踩上木地板的塔拉声响,鹿倦扶着墙,虚虚地望向他的方向,一双秋水无尘的眼睛,沉如鸦青色的夜。

  “这么晚了,陆哥哥还不睡吗?”

  陆时云朝他走过去,抬手揉了揉他的小卷毛,“是我弹钢琴吵醒你了吗?”

  鹿倦摇了摇头,他说,“钢琴曲很好听,只是…听得人好难过。”

  闻言,陆时云怔了下,听他用一种特别平静而缓慢的调子,轻轻问他,“陆哥哥你…到底在难过什么?”

  尾音落去很久,他都没有回话,陆时云轻轻扇动纤细的睫,眸里情绪很淡。

  他轻柔地拉起他往房间里走,鹿倦看得出他不想说,也就乖生生地配合,不再执着那个问题。

  陆时云为他盖好被子后开门出去,听见鹿倦语调轻轻地说了一句晚安。

  心软了又软,他用相同的音量回他两个字。

  “晚安。”

  陆时云坐在布艺沙发上,眼眸情绪很淡。

  身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,看见屏幕上闪动的两个大字,陆时云的指尖迟疑了一瞬间,然后接通。

  他清绝干净的嗓音,“喂?”

  那头的姜栖侧倒在软绵绵的布艺沙发里,她望着头顶莹白的束腰罩花灯,“我看完那些东西了。”

  虽然资料不够全面,但她也能猜出一些事来。

  她觉得陆时云很傻,看着一副资本家的精明模样,没想到就是个妥妥的傻逼。

  姜栖揉了揉湿润润的眼眸,说:“看完后,我只有一个想法。”

  陆时云觉得自己的声线有些颤,“什么想法?”

  他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等待着审判结果,她一句话,就足以让他死让他活。

  对面轻轻叹了口气,让他的心猛地皱了起来,下一秒却听见她用软糯糯的语调说道。

  “我在想啊,明天见到陆时云,一定要抱抱他。你觉得可以吗?”

  他是高空中走钢丝的人,每一步都走得颤巍巍的,他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,最后一根绳索断开后极速跌落。

  却摔进了甜腻的蜜罐里,整个人都甜的冒泡。

  陆时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。

  尾音落稳很久,他也没说话,喉间泛酸,喉结颤了颤,眼眸垂下,他将头枕着软绵绵的沙发,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眸。

  他突然有些庆幸两人是在打电话,这样她就看不到自己的失态。

  心里一直在警告自己,她或许只是在怜悯他而已,但他还是阻挡不了眼眸里的暗潮涌动。

  抑制不住地,心软得一塌糊涂呀。

  姜栖没听到回应,也不着急,依旧用那般甜甜的语调说道,掺着笑意送给他。

  “可以吗?我的陆小哥哥。”

  良久,陆时云带着沙沙颗粒感的嗓音穿过半座繁华的都市,带着令人发软的暖意和亲近,精确地落入她耳中。

  “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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