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)第八十五章_响空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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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落到如此境地?”

  韶声:“愿赌服输,我无话可说。”

  何泽生却坐下,认真与她解释道:“夫人与吴兄,认为方必行是南方来的蠹贼,我却不这么觉得。他既带了南地的财富与土地来投奔将军,便是减少了我们再去攻打的成本。若没有他,我们怎知南朝要打多久?二位要替将军做兔死狗烹的事情,未免也太着急了些。再者,便是我与你们一道,促成了此事,南地无首,将军仍要付出额外的治理成本,重定南地,你们怎知是方必行占得多,还是治理的代价大?而你们又怎知,将军心里的想法?吴兄是栋梁之材,立过汗马功劳,我不想他折在这里。对不住夫人,请恕我现在不能传信于将军。”

  韶声笑:“我不过是你的手下败将,有什么对不住。”

  何泽生神色不变:“夫人去后,我会将事情原委报与将军。”

  韶声:“还有别的话要说吗?不说便走吧。不要为难吴将军的人。”

  何泽生起身,向韶声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  何泽生走后,又是一个日夜过去。

  送韶声上路的人便来了。

  来人又是韶声的熟人。

  确切地说,是韶声的亲兄长,柳镜池。

  他带来了一壶毒酒。

  “二妹……”柳镜池不知从何说起。

  他的面色萎靡不振,眼下挂着浓浓的青黑,眼里布满了血丝,应当很久没休息过。

  韶声的精神头倒很好,还有心思关心他:“兄长来了,这几日柳府混乱,兄长辛苦。孩子的名字取了吗?”

  “家中事忙,没来得及……”柳镜池答。

  “酒给我吧。”韶声说。

  柳镜池沉默地将手中托盘递了出去。

  韶声倒了一杯出来,凑近闻了闻:“真苦,也不知道怎么咽。”

  柳镜池却开了口:“我是特意要来的。”

  韶声端着酒杯笑:“多谢兄长来送我一程。”

  随后,执杯,一饮而尽。

  仿佛当真是饮下临行前的送别酒。

  柳镜池背过身去。

  酒发作得很快。

  只听得一身沉闷的“咚”声,韶声便直挺挺地倒地了。

  她根本来不及想什么。

  确切地说,她不敢想什么。

  她怕她想多了,就不敢死了。毕竟,她知道自己的,从来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。

  柳镜池这才又转过身。

  他俯身探了探韶声的鼻息,人却久久不去。

  齐朔收到何泽生的请罪书时,他们正大破北蛮,暂时扎营休整。

  “好、好!好得很!”齐朔越看,面上神色越冷。

  最后,终于忍不住,将手中的请罪书拍在军帐的短案上,手背青筋隆起,纸张已被他捏得不成样子。

  进来传捷的将领撞见这幕,被吓了个半死,战战兢兢,不知该向前还是后退。

  将军待人亲和,便是遇见最险的军情,都没见过他与谁红过脸,永远一副耐心好脾气的样子,令人如沐春风。

  而现在这副样子,仿佛是立刻要提刀杀人。

  不,将军杀人时也不会失态至此。

  齐朔见有人来,强忍着情绪,问:“何事?”

  “是、是北蛮,我们已将其全部打退,将军可还要乘胜追击,往他们的王庭去?”来人哆哆嗦嗦地问,话都说不顺了。

  “不必。你先退下。”齐朔惜字如金。

  “是、是。”那将领不敢多问,连忙出去了。

  走前他分明看见,将军面前的短案,被生生拍出好大一条裂缝。

  这力度,要是拍在人头上,估计能立刻就叫人咽了气。

  齐朔便就着这张被他拍碎的桌案,提笔给何泽生回信。

  “人都死了,何用与我说?”

  话语简短直白,字迹潦草。

  也不能说是潦草。

  是笔杆握不稳,总要细细地抖,走笔滞涩,连笔锋都有些收不住。

  蒙童尚且不会如此。

  写完,他不满意,将纸撕去,另提了一张新纸。

  等到手不抖了,才又慎重落下五个字:人死如灯灭。

  不知是墨沾得多,还是力气用得大,纸背被洇得只剩薄薄一层,透如蝉翼。

  他看上去是不追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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