娇贵的朱门小姐。
这是买了个小老婆还是买了个女儿?
又或者是与主人同床共枕,又做姑娘打扮的…
便只会是通房。
可以打可以骂,可以随意发卖,比丫鬟地位高不了多少,专供男主人泄欲的通房。
六百两银子买个通房?!——也许京中的大官儿,有的是钱,就图个省事好打发,免得来日耽搁人家正经娶公子王孙的女儿。
银瓶怔了一怔,一口气渐渐堵上心口,仿佛在吃不相干的飞醋,心里酸酸的,只是有口难言。她这厢温吞水一样蹙了蹙眉,其余的人可都忙得陀螺一样,给她整衣裳,戴戒指,戴耳环,打扮得粉雕玉琢,连忙送到了前院的一间厢房里。
裴容廷不在,却看见了小武官。
小武官也不坐下,在屋子里走柳儿,见银瓶进来,跟看见瘟神似的,忙先退到屋外,隔着门槛子道:“银瓶姑娘,才刚大人有要紧的事,先走了一步。大人说姑娘睡着,不让叫您起来,什么时候您收拾稳当了,再让属下接您到回衙去。”
银瓶听说了,裴容廷如今住在姑苏县衙里。
中书省的官员中途路过地方,客居在此地县衙,也是常情。
小武官没和她多说话,安排车马,走了小半个时辰,终于到了一处角门前停下。银瓶下车,见是在一条小巷子深处,巷子虽窄,墙壁却极高,青砖碓累,抬头看,上头桶瓦泥鳅脊,就像那铁桶类似,好不威严。
全苏州城,想必也只有县衙如此肃穆。
门口有小厮来牵马,小武官把银瓶引进角门里。银瓶挑起一方细撮穗白绫线挑莺莺烧夜香汗巾儿,掩着脸,顺着夹道走进一座恢弘的院落。她在汗巾子底下偷觑,只见里面也有假山池塘,八角小亭子影着满池荷花。一路逶迤到南厢房下,才进去,忽然见暖阁门口跑出来个青衣小厮。
小武官抓住了他,呵道:“怪狗才,毛手毛脚又做什么!快去通报大人,大人要的人已经带回来了。”
青衣小厮道:“齐大哥,你先等等,有一剂药我落在茶房了,大人等着要呢。你先等等,我就回来。”说罢便跑了。
小武官瞅了银瓶一眼,皱了皱眉,咳嗽一声,他不习惯和女人说话,尤其是这种害他被扣了半个月俸禄的女人。
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他只想离银瓶远点儿,因此呵腰道:“姑娘且在这儿静候佳音,一会他回来了便带你去见大人。要没什么事儿,我们外头跟着的,就不跟这儿打搅姑娘和大人珠联璧合了。”
什么乱七八糟的
成语实在用得太混乱,银瓶一时没反应过来。等明白他什么意思,人早走了。
她回头望着小武官的魁梧背影,见四下里连个人也没有,不免又紧张又纳罕,正把一双手反剪着,忽然听那暖阁的纱门传出声音来。
“来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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