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留余庆(三)_银瓶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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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慑。眼中起先还有点迷茫,而后渐渐锐利起来了。

  “你不是她。”

  银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,轻轻道,“嗳,六殿下。从前的事,我都记起来了。”

  祁王怔了一怔。

  银瓶转身出去,不一会用大铜盆打水回来,不信任地看了看祁王,还是上前把碎瓷片快速捡到了盆里。银瓶不管是做小姐,还是做瘦马,从来没干过粗活,一不小心便被割破了手指。

  祁王冷眼看她笨拙地把指尖放在嘴里吮吸,忽然冷冷开了口,“我能用得上你什么。”

  银瓶抬头,微笑道:“我可以照顾六殿下。”

  祁王听了这不咸不淡的话,皱了皱眉,脸色更阴了些。银瓶又淡淡道:“照顾六殿下……等殿下大愈,就可以去勤王【1】——不,是勤先帝了。”

  他咬牙:“你胡言乱语什么——”

  银瓶剪断了他:“当年先帝驾崩,本意是……传位于……殿下的。”

  这几个字承着无限的恐怖,就连在这僻静山林也有种“不敢高声语,恐惊天上人”的胆怯。银瓶呢喃着,见祁王目眦欲裂的震惊神色,仿佛增添了一点勇气,渐渐说得出句子,“可惜殿下不在京师,白让人钻了空子,辜负了先帝的圣意。殿下难道就忍心看正统旁落,如今虎落平阳,反——”

  门外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银瓶忙住了口,冷汗森森地静听着。下一刻有人说话,却是桂娘的声音:“姑娘?姑娘?我带油面来啦。姑娘。”

  银瓶松了口气,叫道:“姐姐等我,我就出去。”

  她把铜盆捧起来,起身就要走,却又被祁王伸手拽住了手腕。他连日躺在被窝里,手竟还是那么凉,也许是因为失血太多。”

  他胸膛起伏,咬着牙一字一喘,“你怎会知道这些。”

  银瓶垂下眼睛,淡淡道:“因为我是徐家的女儿。殿下也知道的,徐家原是有件机密事要告知殿下。”

  祁王松了手,把手撑在床上,修长漂亮,只是手背有一道贯穿的旧痕。对于他这样不沾阳春水的上等人物,也只会是征战留下的痕迹。

  他吃力地接受着这一切,等银瓶走开几步,才以极低的声音冷笑了,“你想借着我反。”

  “不然呢,就算没有我,殿下又有什么别的出路?”银瓶转身,心口顶着一口气,说出的话像琉璃掷地——比金石更有一种破碎的凄凉,“纵是夫子说‘叁纲五常,君臣父子’,君臣尚在父子之上,遑论昆仲之间?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;君要臣反,臣也不得不反!皇爷既已给提前殿下定下了的罪名,殿下何不顺势而为,做成个请君入瓮。”

  祁王抬头望着她,眯了眯眼睛,桃花眼狭长了,两痕冷剑一样。

  西落的日头在烧云里穿度,渐渐照到这一边来了,照得银瓶的脸黄黄的,神色凛然,却又很平静。

  祁王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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